summary：众所周知，恶魔不擅长带孩子。但当亚茨拉斐尔变成了孩子且记忆倒退到回了伊甸园时期，克鲁利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啦。事实上，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cp：Crowly/Aziraphale

一发完的小甜饼。ooc，我流小天使，全文都在胡说八道，如果可以接受，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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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恶魔有照顾孩童的经验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诚然，恶魔喜爱孩童——他们相信人类生来就有邪恶的灵魂。孩童轻易地伤害他人而不自知，他们带有恶意的行为言语也可被轻描淡写用童言稚语揭过，再加上他们愚蠢的刨根问底与不知哪来的旺盛精力，使得他们比起成年人更容易被煽动和蛊惑，一旦被转化信仰坚定影响深远，深受广大恶魔的喜爱。诱惑儿童也以成本低好洗脑耗时少的种种优势六千年来屡次获得“最受恶魔喜爱的恶行”这一殊荣，并无数次被提名“最佳蛊惑方式”，由全体恶魔投票，大衮统计，别西卜宣读并颁奖（顺带一提，没有营养的奖项是克鲁利的发明）。

饶是曾在地狱红极一时的恶魔克鲁利也至少在报告中写过五千七百六十八次蛊惑孩童（这些报告大多产生于他懒得编报告或者耗费心思考虑下次以什么方式偶遇亚茨拉斐尔时，实际上他顶多实行过两百七十二次），不过作为一个紧跟时代潮流的恶魔，他更愿意通过科技且充满想象力的方式作恶，或是将人类创造性的邪恶想法揽过来当作自己的主意向总部吹嘘。“时代在改变，”他总是洋洋得意地向同僚们夸耀，“太过原始的方式产生的收益已经逐渐满足不了总部的需求，上级需要我这种技术型人才。”

而除去别有所图的诱惑，照顾孩童对于恶魔而言就专业不对口了。无论是毁灭世界摇篮曲，还是世人皆蝼蚁的知识灌输，抑或是常伴深夜的梦魇，似乎都无法让一个孩子身心健全地成长。

也许也会有人问，天使有照看孩童的能力吗？

答案仍然是不。大写加粗的那种。

显而易见，天使们喜爱孩童——他们认为孩子是纯净的生灵。不经雕琢的纯粹灵魂是无罪而纯洁的，他们活泼可爱，对生命对外界的好奇心让孩子们很容易被爱与善意所熏陶，由于未完全形成的三观他们只需轻微的教导与指引，便可成长为虔诚温柔信仰坚定的人。

但是照顾他们？

天使博爱世人，向人们传达上帝的旨意，仁慈地降下神迹，听起来的确要比恶魔靠谱多了，可要知道，天使是禁止滥用奇迹的，而天堂的额外奇迹批准可要比地狱难得多。事实上，大部分天使都更愿意高效完成指标，低消耗，低费时，高收益，高回报才是他们的工作准则。因而天使们更倾向于在一片地区降下神迹，不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驻足于人类世界也避免了他们的身体遭尘世玷污。至于一对一或一对少数的小范围奇迹，那是没有经验的天使的做法，被老练的天使所摈弃。

“我们是高贵的天使，不是人类的仆人。”很久以前，大天使加百列曾对进行汇报的亚茨拉斐尔说，“不要作多余且效率低下的事。”他又想起了什么，与天堂行为规范标准微笑一弧度都不差的灿烂笑容中带着些许警告：“——对了，有天使向我反映，你施下了一些没有必要的奇迹，希望你注意一下。”

因此，即使是常年混迹于人世间的亚茨拉斐尔也并没有比他的同事们有更多的经验。而六千年间他写进报告中的为孩童施予的奇迹，比克鲁利多一点，不多不少二百七十三次。

曾经他也是个严格按照天堂任务清单执行奇迹的老实天使，而在他出于怜悯，做出了额定外的事情——将一个流离失所的孩子的重病治好了、供他们衣食与他们生活了几天——以后，他便被上级告知奇迹应该用在更伟大的地方。那是他第一次被警告滥用奇迹，让他忐忑又消沉。此时的亚茨拉斐尔不会想象到以后他还会被警告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从小心翼翼不再犯，到小心翼翼不被总部发现。

“真是可笑。”亚茨拉斐尔在雅典一酒馆里沮丧地喝酒时，一个轻佻随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天使扭过头去，红发的恶魔正巧在他的邻桌，歪歪斜斜地倚着桌子看着他。

“克蠕戾！”他有些惊喜，端着酒走了过去。这个世界很大，能够偶遇熟人足以使这个心思单纯的天使心生喜悦，即使这个熟人名义上是他的敌对方。

“是克鲁利。”恶魔纠正，“我前不久改名了，你应该没忘吧？”

“哦，克鲁利，抱歉，我又叫错了。我的确还记得，只是习惯了。”天使略带歉意地说，“下次不会了。”他的视线转向了恶魔空空如也的手，“请你？”

得到默许后，天使向侍者示意，要来了一杯酒，递给克鲁利。

接着谁也没有说话。打破沉默的是亚茨拉斐尔有些慢半拍的疑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这真可笑。”天使的话没头没尾，克鲁利却也明白他在问什么。恶魔喝了一大口酒，懒洋洋地接过话茬，“你做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一个符合天使名号的事。而你的那帮同事还对你用的奇迹斤斤计较？只是因为你帮助了个孩子而不是放任他死去？要我说，比起天堂，吝啬如地狱都要随性多了，至少我不会因为随手干的坏事被指责。”

亚茨拉斐尔却有些不安：“也许我的确做错了呢？万一这破坏了上帝不可言喻的计划.......等等！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我滥用奇迹连地狱都有所耳闻？”

“天哪，”天使忧心得食不下咽，“这简直是犯下了大错，我该怎么办？”

“......咳咳！”克鲁利不知为何被酒呛到了，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放心，地狱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我只是猜出来的。你如此没精打采，只可能是因为不久前对孩子额外的帮助并没有得到他人认同吧。这很好推断。”

被安抚的天使终于松了口气，忘记了追究克鲁利为什么知道他前不久帮助了孩子：“他还那么小，还要养活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那渴望活下去的眼神，我怎能无动于衷呢？.......这应该不是坏事吧？”

“你可是天使，怎么会做坏事呢？”克鲁利也悄悄松了口气，他不太走心地安慰道，“至少，我觉得是好事。不过你的同事大概不会这样认为。”

克鲁利招手要了份烤肉给亚茨拉斐尔，自己则续了杯酒，看着天使因为美食瞬间亮起来的蓝眼睛，遮光镜片下的蛇瞳微微眯起。“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写上去，他们也不会一一判断。”他又补充性地说了一句。

“但是我是个天使！”亚茨拉斐尔辩解道，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他像个满足的仓鼠，“我不能说谎，也不能瞒报奇迹使用情况！这实在是...这是不对的！”

克鲁利像是猜到了天使会回答什么。“——那这样如何？”他慢悠悠地背着手扭到亚茨拉斐尔身侧，俯身在天使耳边轻声说出新的解决方案，蛇般的嘶声与奇异的转调让他的叙述如同一次有些雀跃的诱惑，“你下次想要额外使用奇迹的时候，告诉我。我和你搭伙，稍稍做点诱惑或者什么别的坏事之类的。帮助人类顺便破坏恶魔的诡计，如何？”

“你可是个恶魔，谁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亚茨拉斐尔并不习惯近距离的耳语，不适地另一侧偏了偏，扭过头自以为凶巴巴地瞪着克鲁利，“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他又向下瞟了一眼，飞快地小声说：“......而且，如果你被发现了帮助天使，你们那边会惩罚你吧？”

“放心。”恶魔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他耸耸肩摊开手，满不在乎地保证，“不被发现就好了。”

犹豫再三，亚茨拉斐尔同意了这次合作，事实证明，这是恶魔诱惑天使里程碑式的一步。有一就有二，在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合作中，守卫东门的权天使逐渐对这只狡猾的伊甸园老蛇一再妥协，渐渐的学会了摸鱼，虽然仍旧抗拒“你在努力抵消我的努力，既然如此两人干脆都不干交个报告了事不就行了吗”的克鲁利式思维，二者却有了彼此困难时搭把手，互相照应彼此打掩护的默契，甚至不知何时起他接受了恶魔的暗示，谁方便就把赐福和诱惑一起做了，既完成了天堂与地狱的任务又方便写报告，一举两得。

当然，这不过是六千年岁月中的小小插曲。言归正传，时间回到现代。这是末日世界重启后平凡的一天，没有意图报复的地狱员工，没有高高在上的天堂假笑分队，阳光明媚，天空蔚蓝，星象正常，除了昨日亚茨拉斐尔与克鲁利就一件事的看法产生了分歧外，一切都好。

通常情况下克鲁利会靠响指破门而入，因其声势浩大与粗暴程度赢来天使抱怨，不过今天克鲁利难得规矩地推开了书店大门，准备引诱他的天使与他在丽兹共进午餐、顺带不经意提出在萨瑟克发现的味道不错的甜品店。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午餐，甜点，伦敦难得的好天气时的午后散步，每一样都是天使所喜爱的，最后再靠一点点酒精，足以使亚茨拉斐尔同意那个提议......然后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克鲁利翕动鼻翼。除却书店里飘着的浓郁的酒味外，天使刚换不久的古龙水之下掩盖不住的是属于他的淡奶油的气息，香甜温和，如云朵般轻盈柔软。但又什么不一样了。天使的气息与平日相比更加的....如新生的嫩芽，如清晨的阳光，如初现的星辰，仿佛岁月被抹去，指针被回拨，六千年的时光不复存在。

“亚茨拉斐尔？”他试探性地问。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走动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后，起居室的门吱呀打开。

稚嫩而困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困倦：“这里是亚茨拉斐尔，请问.......？”

克鲁利目瞪口呆。

明显缩小了不知多少号的天使揉了揉带着倦意的眼睛，等看清楚来者后蓦地睁大浑圆水蓝的眼睛，警惕地后退了两步，然而差点被不合身的衣服绊倒：“恶、恶魔？”

尽管克鲁利和亚茨拉斐尔往往以男性形象示人，我也不得不再三强调，天使并没有性别。懒洋洋向下溜达的天使和堕天使也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也同样没有幼年期以及年龄的概念。他们生来便是这样，如果不被杀死也永远会保持这样。即使天使们如今拥有人类外表作伪装，他们也是超自然生灵，比起人类，大概更像是被赋予了灵魂、力量和职责的精确机器。

克鲁利不屑于伤害孩子，也不屑于用孩子的外表迷惑他人。在六千零二十三年间，克鲁利鲜少变成孩子的模样执行任务，亚茨拉斐尔更是几乎没有过大改变过自己的人类外表年龄，因而这次有点可爱的小意外颇让克鲁利感到新鲜。

“.......哇哦。”许久，克鲁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扬起眉，鼻翼上的墨镜些许下滑。从墨镜上方，金色的蛇眸上上下下肆意打量着年幼的天使，恶魔发出意义不明地感慨，“这可真是......惊喜。”

“什么惊喜？”天使因恶魔锐利而富有侵略性的蛇眸打了个寒战，变成孩童的他仍旧软绵绵的，浅金色卷发婴儿肥的脸和水汪汪的蓝眼睛让他看起来像只即将被蛇缠住吞噬的无辜而纯洁的羔羊。

“没什么。”克鲁利收回视线，略经思索后打了个响指，天使松松垮垮的衣服瞬间变成了绵羊套装，毛茸茸还带尾巴的那种，“我想在我们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你更愿意换件衣服。”

满分。克鲁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古书店中凭空出现两把椅子。他拉开其中一把，椅背朝前跨着坐了上去，并示意亚茨拉斐尔就坐：“而且.......也许你会认为，坐着聊天会更舒服一些。”

“哦，我是说，真是谢谢！我不该把奇迹用到这些地方，所以只能穿着以前的那身，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似乎还没在状态的亚茨拉斐尔眨巴眨巴眼睛，礼貌地道谢。他乖巧地撑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悬空的脚也规规矩矩垂下。

“不对！差点被你打岔了！一个恶魔来找我干什么？”跟着克鲁利的步调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该说不对的是我吧。你不太对劲，天使。发生什么了？”克鲁利说。有一点不妙，他想。天使不像是还记得他。

“我不记得了。”亚茨拉斐尔诚实地说。有问必答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开口，“我一醒来就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陌生的环境，再加上自身形态与认知不同，于是我用了一点力量查看了这个星球的存在时长......测定结果为地球，诞生在六千零二十三年前。初步推断自己丧失了六千零二十三年的记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但是和一个恶魔没关系。又被你打岔了！你找我有何贵干？”他再次狐疑地发问，“如果想和我决斗我随时奉陪。”

简直就像数据被初始化了一样。克鲁利终于有了点危机感，但又对现在的局面感到一丝好笑，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不管从什么角度都很无害的天使，语气里不由得有了些许的挑衅：“干架？就你？”

“可不要小瞧我！”亚茨拉斐尔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我可是个战斗天使！”

“好的好的，好可怕，我投降。”克鲁利敷衍地举起双手，憋笑憋得表情扭曲，“我并不想和你兵刃相接。”

“你的推测是对的，今早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完全忘记了我的样子。啊对了，我可是你的伴侣兼有着六千多年交情的挚友，不是敌人。”他咳嗽了一声掩饰住突如其来的失落，“虽然你不记得了。”

这句话像一发重磅炸弹，炸得亚茨拉斐尔亚有些恍惚，这个总是在轻信他人的天使并没有考虑恶魔欺骗他的可能性，虽然克鲁利的确没有。“朋友。伴侣。”他喃喃说道，“没想到我会和一个恶魔做朋友......”

明明知道他失忆了，面对质疑克鲁利还是有那么一点，只是一点点的难过，他的表情骤然变冷，墨镜之下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天使，手用几乎能掰断木头的力道抓着椅背，仿佛那是什么敌人一样：“怎么？没想到自己如此叛经离道？‘和恶魔做朋友’，听听，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要不要跟上帝跟天堂的其他天使忏悔一下？‘对不起，我以前看走了眼才会跟一个邪恶的恶魔在一起，这简直令人作呕，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机立断甩了他，请宽恕我！’然后他们再假惺惺的原谅你！一个步入歧途的天使回归正轨！多么皆大欢喜！”

亚茨拉斐尔疑惑地望着情绪激动的克鲁利，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生气与痛苦。“不，我是指，既然如此的话，你一定是个相当不错的家伙，一个值得我违反规定交往了六千来年的敌对阵营的恶魔。”天使认真地说，“我不觉得我会背叛上帝，那么你对于我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克鲁利怔住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到你时没来由的感受到了温暖。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的诡计，不过我还在你身上感到了爱意，你的确和我认知中的恶魔不太一样……”亚茨拉斐尔仍在碎碎念，话唠似乎并没有随着他的幼儿化而改变，“抱歉，明明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却忘记了你，不过别担心，我有预感很快我就会想起来你的！那个，嗯.......”

“克鲁利。”这回恍惚的变成了克鲁利。

他似乎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何会在伊甸园向亚茨拉斐尔搭话。创世之初，他还不曾堕落时曾看到的，在刚刚诞生不久的小星球上，伫立于伊甸园东门拿着火焰剑的战斗天使，为难地微笑着温声细语劝外面的野兽不要靠近伊甸园的场景。比起其他天使更为有温度的笑容，被赋予了战斗职责却有着怜悯而慈悲的心。

天堂是美好的，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天使们圣洁而友好。天堂是无聊的，全能之主不允许出现质疑的声音，每位天使的笑都完美而没有温度。

“克鲁利，你还好吗？抱歉，似乎对恶魔来说不错是个贬义词？”亚茨拉斐尔的声音传来，担忧又歉意的眼神让克鲁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本来就是个这样的天使，明明那么守规矩，好懂好骗，却总会有一点叛逆的、与天堂的其他天使格格不入的小小特质。即使记忆被初始化，本质也不会改变，他还是那个会张开翅膀给素不相识的恶魔挡雨的值得结交的混蛋。

“没什么。”克鲁利沉默了片刻说，“说一个恶魔“善良”可不是褒奖他的词，不过我姑且当作赞美收下了。”

“还有就是，我们并不是敌对阵营了。事实上我们在不久前刚刚一起上了天堂地狱两方的黑名单，现在我们只属于自己的阵营。”

“我......上了天堂的黑名单？”刚刚还在说着相信自身判断的亚茨拉斐尔似乎被打击到了，“我变成了一个......”

他多次张开嘴，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坏天使吗？”

真是一个符合亚茨拉斐尔风格的问题。克鲁利咧嘴笑了出来：“放心好了，没有天使比你更天使了。”

“听你这么说我得到了安慰。谢谢你，克鲁利。”亚茨拉斐尔微笑着说。

“嘿！闭嘴吧。”克鲁利翻了个白眼，看似不满地抗议，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对恶魔道谢可是对他们的侮辱。不过刚刚我也不分青红皂白吼了你一通，咱俩扯平了。”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既然你说很快就会恢复，那我也不需要特别担心什么了。”克鲁利站了起来，懒洋洋地抻腰：“快到中午了，我发现了一家不错的店，来点可丽饼？”

“可丽......饼？那是什么？”亚茨拉斐尔好奇地问，“一种武器吗？”

噗。

“是的。”克鲁利说道，“对付天使的可怕武器。能够让天使丧失斗志。”不过只对亚茨拉斐尔有效。他在心里补充。

“还有马卡龙，布朗尼，舒芙蕾.......”克鲁利一一细数，“寿司，中国菜，诸如此类。”

“哦。”亚茨拉斐尔敬畏而惊叹地说道，“居然会有那么多专门对付天使的武器，看来六千年来地球发生相当大的变化。你刚刚说我们不再属于地狱和天堂，而我发现我的剑不见了，那么找到合适的武器的确很重要……虽然我不想伤害他们，不过也不希望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他跳下凳子，仰头望着克鲁利，看起来似乎意外的有些跃跃欲试，“我们走吧！”

“呃.......实际上我们暂时休战来着。”克鲁利说。不愧是战斗天使，一提起武器居然兴致勃勃的。他六千年前是这种性格吗？克鲁利有点搞不懂这个矛盾的小家伙了，“虽然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不过，”

他摇头晃脑得意地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克鲁利对食物没兴趣。不过与亚茨拉斐尔一起吃饭另当别论。看他吃饭本身就是件很令克鲁利享受的事。看这个穿得毛茸茸的孩童版亚茨拉斐尔更是如此。年幼的孩童吃相一如既往的优雅，努力在食物面前保持天使应有的礼节与自矜，然而闪烁着幸福的亮晶晶的蓝眼睛与摇摇晃晃的腿彻底暴露了他的喜悦。

克鲁利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胳膊大咧咧地搭在椅背上，坐姿相当的嚣张不羁。暗红色的头发，脸上的蛇形刺青，室内仍不摘下的墨镜，再加上昂贵的外套皮裤蛇皮靴，让他看起来像个摇滚明星又像是混黑的。而他现在却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亚茨拉斐尔沉迷于美食。幸好一直戴着墨镜，不然他情不自禁露出的温柔眼神实在是太有损恶魔的威严了。

“怎么样？”等亚茨拉斐尔吃完最后一口甜点，他懒洋洋地开口。

“非常的美味！没想到现在地球居然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亚茨拉斐尔兴奋的说，比起开始的沉稳与成熟变得孩子气了许多，“某种意义上你说得的确没错呢！吃到这样的美食怎么会还有心思打仗呢！”

“克鲁利，我可以再要一份吗？”他彬彬有礼地请求道。

谁能忍心拒绝一个乖巧可爱的亚茨拉斐尔的愿望？至少克鲁利不能。几千年来的投喂习惯早已让他形成条件反射，天使话音未落便又给他点了新的甜品。

可能孩童化或多或少改变了天使的性格。虽然平日已经足够可爱了，看天使新的、更为坦率的一面也不错。克鲁利托着腮想。如果没有忘记自己就更好了。

等待甜品的时刻亚茨拉斐尔环顾着四周。

甜品店里坐满了人，窗外的大街上车来车往，不时有行人走过。

“刚刚就发现了，我们似乎不在伊甸园。”他犹豫着开口，看着陌生的友人，“到处都是人类，自由而富有智慧，一切都那么有秩序。我在想，在我不记得的时间里，亚当和夏娃做了什么吗？”

“你想问这个啊。”克鲁利终于露出了点符合恶魔身份的邪恶笑容，“没错。是我诱惑了他们，让他们吃掉了苹果。而你在他们被驱逐后，把你的炎之剑送给了他们，让他们以此驱赶野兽、吃到熟食。不久之后伊甸园不复存在。”

“仅仅六千年，人类便发展成这样的社会，交通发达，交流方便，有无数美食与乐子。越是相处，这群生物就越是让我感到惊喜。”克鲁利的废话不多。好吧，可能与其他恶魔相比是有点多。总之在亚茨拉斐尔身边时，他格外的乐意敞开话匣子。

“他们明明十分脆弱，却一代一代生生不息，能够对陌生人伸出援手，散发善意，却也能发动战争，杀害同类，他们宣扬着爱与和平，那些对付同族的发明却让身为恶魔的我都忍不住惊叹，充满矛盾的、复杂的、平凡的、熠熠生辉的人类，这个世界太有趣了，比起天堂和地狱鲜活得多。”

“——而这一切，源自于我嗾使亚当和夏娃吃下的苹果，和你赠予他们防身的炎之剑，让他们产生好奇、明辨善恶、能够活下去。”他举起了玻璃杯——里面奇迹般的出现了葡萄酒——向亚茨拉斐尔致意，“你对此有何感想呢，天使？”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啊，谢谢你。”他礼貌地微笑着，对端上来甜点的侍者点点头，幸福地叉起一小块抹茶蛋糕吃掉，“我一定爱着这个世界。”

“真是不可言喻。”天使咬着叉子感慨，“伊甸园不复存在，但如此美丽鲜活的世界却诞生了。你做了坏事，引诱他们偷食禁果，犯下错误，如果是曾经的我一定会这样想吧。可如今在这个人类的世界里的短暂相处却让我觉得，这样的发展也不错。”

亚茨拉斐尔由衷的灿烂笑容特别的天使，特别的圣洁，几乎刺痛了克鲁利：“我想，自己不会后悔于自己的决定的，这一定是好事情，无论是与身为恶魔的你成为朋友，还是促成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可和你不一样，对于一个恶魔而言邪恶的事更得我心。做出了这么大的好事可让我后悔不已。克鲁利下意识想这么反驳天使，最后却只是说，“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天使。

回程相当和谐，克鲁利特地降下了开车的速度，难得的好天气中途还一起逛了逛公园。感谢上...撒...什么人，恶魔出于占有欲和也担心天堂地狱的家伙找上来腹背受敌，所以亚茨拉斐尔在别人眼中一直还是穿着格子昵大衣的英伦绅士，不然万一被儿童保护协会的成员瞅见了，他那痞子气的外表和原本就缺乏常识现在更是毫无常识的天使越描越黑的话语足以毁掉这还算温馨的一天。

等克鲁利把亚茨拉斐尔送回书店，看到起居室内满地的酒瓶子，他猛地想起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浓烈酒味儿。恶魔叹了口气，好像知道为什么亚茨拉斐尔会变成这样了。一个响指收拾了残局后，尽管亚茨拉斐尔向他保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他还是决定在书店外物留宿一晚以免再发生什么意外。

“谢谢你今天和我聊了那么多，克鲁利。”年幼的亚茨拉斐尔微笑着说，“不出意外的明天我便会恢复正常，而我也一定会觉得今天的经历还算不错吧。”

“一点都不好！！！”于是，转天，还在变出来的沙发上酣睡的克鲁利被枕头砸醒了。羞愤异常的亚茨拉斐尔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什么不好？”嗜睡的老蛇睡眼惺忪。

“让我穿了那么奇怪的衣服！还诱使我说出了那么多羞耻的话！”

“嘿！那又不是我让你说的！”克鲁利觉得很无辜，大声喊冤，“你自己太坦诚什么都有话直说导致说出了心里话还赖我？”

“好吧，这的确.......”亚茨拉斐尔脸有些红，“这不算你的错！那衣服呢！”

骤然心虚的老蛇的视线偏移了一下：“也不错吧，反正别人没看见。衣服很可爱，特别衬你。”

“真的吗？”天使被带歪了。

“真的！”克鲁利真心实意地说，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以免对话在危险话题徘徊，“话说回来，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害得我担心了半天。”

这回心虚的变成了亚茨拉斐尔：“我这不是......喝醉了嘛？”

“嗯哼？”

“我......前天回来的时候好好考虑了一下你的提议。”他支支吾吾地开口，“关于咱们收养一个孩子，就像人类的同性情侣一样。然后.......喝了点酒。”

醉到奇迹都能使用失误的一点酒。克鲁利腹诽。

“我对那个提议感到惊喜，但我仍然觉得咱们暂时不适合养孩子。你是个恶魔，我是个天使，虽然我们都很喜欢孩子，但都缺乏照顾孩子的经验......不要说沃洛克那次。”亚茨拉斐尔反驳想要打断他的克鲁利，“那次我敢说咱们绝不是称职的教父，只是强行向他灌输天堂与地狱的知识罢了。如果我们收养了一个孩子，我希望能够带给孩子的是普通的童年，不是天堂，不是地狱，而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家庭一样。但那份平凡正是你我所缺乏的。”

“我不是喝醉了嘛……不要笑话我。”天使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的，头脑会混乱，我当时起了个荒唐的念头，毕竟其实我本身支持你的提议的，只是觉得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养育教育孩子，于是，当时我想......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幼儿阶段才不理解孩子的呢？如果.......以孩子的视角看待世界会让我更理解孩子呢？”

他难为情地捂住脸：“然后我就付诸行动了。”

“.......天使，你可真是个甜心。”克鲁利情不自禁地说。

异常羞耻的亚茨拉斐尔终究是没舍得把克鲁利赶走，但是不爱看书的老蛇被这位古董书商逼迫着看了好多育儿书，几个月后，他们领养了一个红发蓝眼睛的女孩，未来的日子里，恶魔不断抱怨熊孩子一点没有小亚茨拉斐尔乖巧，这也是后话了。而如今的克鲁利，仍在阅读育儿书的苦海中。

end

因为写了太多废话导致篇幅过长OTZ如果有人看完了这篇逐渐偏离主题加超级ooc的文，我由衷的感到开心，如果看完能评论点什么我会更开心的（超小声）总之，感谢阅读！